丈夫先天性痴傻，生下来的儿子都受到遗传。婆婆翻来覆去几个晚上，想出了一个主意——让儿媳找人，借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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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大水村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小村落，香莲是在三年前嫁过来的。与其说是嫁，不如说是卖，拿了几百块钱的聘礼，便跟娘家断了来往。
她命不好，小时候一场高烧烧坏了脑子，自此连话都说不利索，望着人只会“嘿嘿”地傻笑。这样的条件，嫁的自然也不是什么如意郎。他丈夫叶启明患有先天性痴傻，公公早逝，婆婆目眇，还有一个形容矮小、三十未娶的小叔子叶启山，算不得一个健全家庭。
在这个明显缺乏劳动力的家里，香莲一嫁过来，家里重担自然就落到了她头上。以往在娘家，她都是做些轻活，这般自然受不住。春耕秋收时，农务太重，她也闹过两回脾气。有一回割稻割得腰都要断了似的，举头是红日吐毒，烧得人面疼。她累极，将手中镰刀往地下一摔，断断续续地说：“不……不做了！”
她婆婆萧氏虽然少了只眼睛，但行动利落，此际正在稻田旁的大树下乘凉。一见她闹情绪，心知不能惯，一惯便隔三岔五地给你闹。遂而一骨碌起身，摸起身旁的扁担就掷了过去。正中她面门，额头破了一层皮。
她吃痛地往后一跄，捂住半边脸“嗷嗷”直叫。萧氏如同一只幽灵般走了过来，用那一只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她，“你以为我出钱买你过来是给你享福的吗？你这疯婆娘，要不是看在你给我生了两个孙儿的份上，我早就把你赶出去了！”
或许是她话中的分量太重，又或许是她眼中的光芒实在骇人，香莲瞬间也不喊疼了，只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，又默默地捡起了镰刀。
汗水和着鲜血从她额角爬下，尤为骇目。其实她长得不差，又苗条纤细，就算生了俩儿子也不见臃肿。村里人都说若不是造化弄人，她定能嫁一户好人家。
回去的时候，已是天黑，夜幕上点了满天星。
她实在累极了，也不知道饿，靠着路边的一棵大树坐了下来，很快便已入梦。醒来的时候，星子依旧闪烁，田野山川里面凉凉的，萤火虫飞来飞去，蛙叫虫鸣不休。
肚子一阵咕咕响，她才察觉饿了，忙不迭地挑起身边的谷担子，一步一颤地往家里走去。这些活儿，往往一个男人做都觉得累。
彼时家中灯火已熄，家人都睡去。她似乎习惯了，也没有去叫门，把担子放下后，轻手轻脚地从侧门进去。不敢开灯，从碗橱里摸出来一碗凉饭，走至门前，就着外面的星光一同咽进肚里。
一碗米饭自然是不够饱，自从嫁过来后，她有个愿望，那便是吃一顿饱饭。有时候婆婆心软了，见她在外面劳累，下米便多下了些。可一到吃饭的时候，只见她一碗连一碗，似乎没个止数，便忍不住骂起来：“猪宰了肉还在，你宰了毫无用处。你吃那么多长一身肉做甚？”
至此，又生出了一大恶毒法宝——只要她稍有不听话的地方，便拿“不给饭吃”来威胁。
洗完澡后，才摸黑上床。床上的丈夫已经熟睡，发出鼾声。她却睡不着了，她想自己的两个儿子，此际被他们奶奶带着。他们自打生下来后，就没给她带着睡过一次。虽然曾经哭着乞求，无奈婆婆心硬，说她是傻子，怕不知轻重压到了他们。
说起那两个儿子，她的精神便上来了，一天的劳累全无，一个人不由“呵呵”直笑。虽然大的现在两岁多了都不会说话，走路也走不稳，村里人都说怕是个傻子。可她觉得，他们比别人家的小孩都要好。
她虽然神智迟缓，却也喜欢听好话。别人一夸她，说她会生儿子，说她活干得好，她都很高兴。若是不小心踩着她尾巴了，骂些难听的话，尤其是扯上她儿子的，她便瞪眼没好话，捡起路边的石头就要打人。
路过的人都笑着说：“这婆娘别看傻，还挺护犊子的！”
时间倏而飘过，转眼已是三年。这三年间，她又为叶家添了一儿子。现下里刚满一岁，还不会走路，但是会咿咿呀呀地说些什么。
村人都说这儿子看上去比头两个机灵些，应该不会傻。她婆婆却越来越担忧，原因是前面两个已经五六岁了，还不会说话，鼻涕哈喇子一齐流，明显是来自父亲的遗传。
若是这样下去，就算生儿子生得再多都没用，一样不能在社会上立足。她婆婆翻来覆去几个晚上，觉得将来自己去了，这些傻孙子连家里的门面都守不住。又经过几个晚上的沉思后，她想出了一个主意：借种。
2
自从借种的主意敲定，萧氏便反复在村里面“勘察”，寻找合适的人。
她觉得香莲长得不差，是男人都会有三分垂涎。她心目中倒是有几个人选，可惜人家都是有妇之夫，老婆一个个不是省油的灯。挑来挑去，她挑中了一老单身汉。那单身汉本有个貌美妻子，后来他出了事导致瘸了一腿，妻子便也跑了，人也单了下来。
这人叫叶顺，虽然不着正道，但聪明还是有的，村里人都夸他脑子好使。事情一敲定，萧氏便将自己的想法偷偷摸摸地跟对方说了。这老赖皮一听，心想这不是白捡便宜吗？老来得子的喜事还能轮到我头上？因此想也没想就答应了。
这些事情都是萧氏一人筹划，她当然不会去考虑香莲的想法，更加不会去考虑自己儿子的感受。她满脑子心思想的都是：在我百年后，家里得有个像样的人当家。
那天如常，香莲在地里收玉米收到天晚，周遭的田野上已是人去山空，一双燕子叽喳着从头顶掠过。天气闷得很，一场大雨似乎即将来临，四野黑魆魆的，没有半点光。
许是在黑夜中走惯了，香莲并无害怕，把盛玉米的箩筐抖了抖，刚上扁担的时候，蓦然听见玉米地的尽头一阵窸窣响。
她还道是野猪之类的，下意识地把扁担横在胸前，刚准备喝一声。没料到那边却传出了人声，正是叶顺的声音，猥琐着响起：“大妹子，你累了吧！要不我来帮你？”
他自己都是一瘸一瘸地过来的，显然不是来帮忙的。香莲素来思想简单，根本就想不到深处去，只冲那边“呵呵”一笑，“不……不用！”
不成想这叶顺腿瘸，身手却不残，几下拂开玉米叶走了过来。他似乎不是一人来的，在身后还有响动。
眼见黑暗中，有人亮了手电筒，她婆婆萧氏缓缓走出。与她隔了一丈远的距离，中间隔着玉米杆，在那边凛凛一个眼神切过来，“以后每天晚上，叶家大哥都会过来帮你做活，明白吗？”
她自是不明白的，刚迷惘着想问，不想叶顺人急，像是虎狼般扑了过来。猝不及防，一下将她扑倒在地。之后什么也没说，便如同恶鬼般撕扯她的衣服。
“这不行！”香莲率先想到的是衣服破了便没了，婆婆不会给她买，又得去讨别人的旧衣服穿。
随后又反应过来压在身上的人想要干什么，更加急了，脸红到脖子下，又喊了一句：“这不行！”
她婆婆的手电筒已经熄灭，但人却未走远，声音已然带着一股子阴森寒气，“这有什么不行的！难道你想你的孩子都跟你一样傻吗？我都不介意，你介意什么？”
“不……不……”香莲还在反抗，也没有把她婆婆的话听进去。她干了几年重活，一身力气是练出来了，几下便把叶顺给弄下了身。
人才刚爬起，萧氏又在一旁开口了：“我叶家娶你回来就是生儿子的，你生不出一个像样的，便给我滚回去！”
这句话是她的软肋，她一下像晒干的花草，蔫在一旁，头都耷拉着垂下。虽然神智异于常人，可她也知“廉耻”二字，这背着丈夫偷人的事情是万万做不得的。
以后走在路上了，别人骂她的坏事也就多了一条，她还因此不得反抗，因为那是真的。
叶顺见她一下子没了反应，心知被“降伏”了。香莲的头都被砸在地上。不过她不觉得疼痛，满心想的都是：我就要成为一个没有廉耻的人了。
闷了许久的天终于扯破情绪，在这一刻洒下了泪。一滴滴落上香莲的面庞，和着她眼角的咸湿一起滑下。
如此不到半月，香莲又怀孕了。叶顺算是村里的泼皮老癞子，也不顾众人的指点，愣是坚持每天给她送两个土鸡蛋过来。
村人生活本来枯燥，一个个的又见风知雨，见叶顺的异常举动，心中顿时明了。
香莲身后的流言更多了，无非是：“别看这婆娘疯傻，偷人却偷得利索。”
有几个眼明的，会偷偷地反驳：“这哪是香莲的主意？肯定是她婆婆捣的鬼。她嫌弃老叶家的种不行，便想找些聪明的呗！”
说话间声音更低，却足够让一边人听见，“谁不知她那小儿子叶启山就是在老林头那里借的种？别看老林头一表人才高高大大的，没成想却生出这么个猥琐玩意！”
末了不免感叹一句：“人在做天在看啊！”
3
九个月后，香莲的孩子临盆，又是个儿子，起名叫叶玉琨。孩子生下来的时候白面红唇，有一双乌溜溜的眼睛，一看就机灵。
萧氏对这个孙子似乎格外喜欢，平日里爱不释手地抱着，一口母奶都不让喝，说是里面有傻子基因，怕也喝成个傻模样了。
对于这个儿子，香莲看上去倒不似之前那几个般喜爱。现在婆婆的关注力转移了，她一得空，便会抱着小儿子玩，有时候也会断断续续地教两个大的说话。
他丈夫虽然痴呆，但对她不坏。平日里见自己母亲打骂她什么的，都会闪出来帮忙。当然，他也惧怕自己的妈，是不敢还手的，顶多也就是替香莲挡一下棒子。即便如此，也能让她开心好半天。有时候一家人坐在地里，没了婆婆在旁的监督，还挺有温馨感。
可惜好景不长，有一回下雨，香莲在山里头割豆没有回去。他那傻丈夫等了半天，在别人的提点下，才知道送一把伞过去。无奈天黑路滑，他在上一处坡时没踩稳，连人带伞便滚到了山脚的沟里。
沟中石头遍布，他头一砸，便砸掉了一条命。虽然他在家里连养活自己都难，但好歹也算个男丁，这一走后家里男的除了个矮小的叶启山，便只有那几个小的了。
叶启山肤黑人短，又好吃懒做，已经被村人归算到了单身汉的范围。对这个儿子，萧氏是又爱又恨。爱的是他是风流倜傥的老林头的种，恨的是他这不长进的样。但怀胎十月，好歹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，岂能不为他将来做谋划？
现在大的那个去了，只留下这小的让她操心。这回思考的时间更短，萧氏只是想了一个晚上便把注意拿定了：她想让香莲给小儿子留后，紧接着发生的事情成了香莲一辈子的噩梦（原题:《香莲》，作者：夕拾。来自：每天读点故事APP <公号：kunkunjianggushi>，看更多精彩）
